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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白林的狩猎者

Chapter.3白林的狩猎者

雪芙一直到正午才醒过来,窗子外面有阳光,地面上的雪像镜子一样将光亮映在天花上,她感觉有点冷于是搂紧身上的被褥,她听到外面有嬉戏打骂的声音心里迷糊地想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雪芙穿着好以后走出房间,乔司在酒馆里招呼着客人厨子索玛在厨房里准备着小食,客人中有个看似商人的男子正在喝酒,他的对面坐着的是经常在南北两地来往的商人每次来伊冬镇都会到酒馆坐坐大家都叫他做鼹鼠先生,他的脸有些干瘪上面有个开裂的鼻子,雪芙还没见过鼹鼠这种生物,不过既然别人如此称呼他那么鼹鼠的样子应该和他差不多。另一边矿工沃利夫和杜克叔叔正举杯畅谈,而他们发现了刚醒来的自己。

“醒来了吗,小雪芙。”杜克叔叔一脸带笑地朝她挥手,杜克是镇内所有矿工的工头同时也是佟斯酒馆的熟客。

“早安,杜克叔叔。”雪芙礼貌地打过招呼。

“现在都是午饭的时间啦,雪芙。”一旁的沃利夫说,他是乔司的兄长一直在杜克手下做事。

“昨晚睡得稍微有点晚,那,我现在去帮忙,你们慢聊。”雪芙为自己开辩然后转身去找正在为鼹鼠先生端上小菜的乔司。

“怎么不叫醒我?”从语气上乔司能感觉到雪芙有些不悦,不过乔司也知道雪芙并没有对他发脾气。

“我觉得应该让你有足够的睡眠。”乔司说。

“艾莎出去了?”

“是的小姐,艾莎说等他回来一起堆雪人。”

雪人……雪芙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一起玩雪了,北境的雪并不罕有,在伊冬镇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在下雪,每个北境的孩子都打过雪仗堆过雪人。有一次她跟艾莎和乔司堆了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雪人,她还能记得艾莎骑在乔司的肩膀上将雪人的头放上去的情形。

“很期待呢……”雪芙若有所思地笑了,她忽然想起了昨晚那封信不由得感到有些寂寞,“要到午饭时间了,昨晚来的那两位客人呢?”

“我想他们应该还在房间里面。”

“那我去叫一下他们。”

“好的,那我先到厨房去了。”

雪芙正想到二楼的客房而昨晚投宿的那名男子刚好从楼上下来。

“日安,客人,我刚想让你们下来享用午饭呢。”雪芙见面便礼貌地打招呼。

“正好,我的肚子正呱呱叫着呢。”男子一笑,他的脸色比起昨晚要好多了,此时看起来要多了几分儒雅的秀气。

这时雪芙忽然发觉昨晚跟他一起来的女伴并没有跟着一起下来。

“那个,请问另外一位……”

“她估计还没有醒来吧。”

“要我去叫醒她?”

“让她多睡一会吧,毕竟昨晚是累极了,麻烦多留一个饭给她,待会我捎给她。”

“好的,那客人你先到找个空位置稍等一会吧。”

雪芙走进了厨房,乔司在当厨子的助手,而厨子索玛正在炉火前忙活着。

“午饭的饭菜弄好了吗?”

“台面上的……那些,已经好了。”索玛嘴里叼着大蒜含糊地跟雪芙说。

“那我先拿出去。”

“麻烦你了,小心一点。”乔司说。

“我知道啦。”听到乔司这么说雪芙有种被当作小孩子看待的不悦。

雪芙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今天的主菜是索玛拿手的姆拉豆炖肉,配菜是酸青条还有半瓶麦酒。闻着饭菜的香味雪芙也开始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

“客人你的饭菜。”

男子正在翻阅一本厚厚的大书听到雪芙的声音才抬起头,他露出微笑。

“好的,谢谢。”他说,这人长得真好好看他笑起来的时候估计迷倒不少少女吧,雪芙不禁想。

“请慢用。”雪芙让自己不去想些多余的事情,她放下饭菜准备回厨房帮忙。

“麻烦等一下!”男子忽然将她喊停,雪芙回过头发现他已经将那本书合上,书本的书皮是快要褪色暗红色,上面以金漆标题,书写晦涩难懂的维洛斯古文。

那是一本魔法书。雪芙她知道。

“有什么事能帮到你吗?”

“我想打听一下镇子里有没有到过北荒的人,你知道吗?”

北荒指的是比起维洛斯北境更北的地方,穿过冻湖再穿过白林之后便是无人踏迹的荒野,那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度,广阔得看不到边际,传说是风的诞生之地。在那里就算火焰也不会烫手,是极度寒冷的地方。因为极少人去过那里所以关于北荒的一切都是一个迷。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镇上的猎人。”雪芙想这种事情经常到白林的猎人应该会更清楚吧,也只有他们才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那镇上最厉害的猎人是谁?改日我去拜访。”

“呵呵,你可问对人了。”一旁与沃利夫的工头杜克大笑了起来,“小雪芙的老爸可是镇上的最犀利的猎人了,就连当了这多年猎人的塞纳里亚他自己也承认了。”

男子确实有些意外连忙问。

“敢问家父可在?”

“很遗憾,他外出了,我想大概明天才会回来吧。”每年到了雪芙和艾莎的诞生日这一天老爸都不在家,因为,这一天是母亲的忌日。小时候的事情雪芙已经记不清楚了,关于母亲的事情也很模糊,听老爸说自己跟母亲长得很像,真的是这样吗?其实雪芙自己也不确定,她只能隐约地记得曾经她在母亲怀里看见她笑。

“没事,”男子笑道,“我等他回来就好了。”

“客人......你不会是想到北荒吧?”雪芙小心翼翼地问。

“说不定,”男子说,神秘地笑着:“如果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艾莎和塞纳里亚骑马来到了冻河前的营地,冻河的河面被白雪所覆盖,从艾莎第一次狩猎开始他便分不清哪里才是河岸。猎人的营地筑在冻河前的两棵白树之下,里面存放了一些应急用的物品以备猎人在外出了什么事能够在里面找到一些补给,里面一般能找到一些防寒的衣物、取火的工具、应急药品和干粮。像这样的营地在白林里还有两个,而这里是主营,里面的物资相对白林里面的那两个营地要充足一些。

塞纳里亚看着雪地上的坑洼皱起了眉头,虽然被零散的小雪所覆盖了但依稀能看出那是野兽的脚印,从脚印的大小和形状来看,塞纳里亚大概地能判断出这是昨天他们碰到的那头长牙狮。

“那头畜生来过这里......”塞纳里亚说,他能想象到当时那头长牙狮就在这里踱步,看着地上脚印的延伸,到最后它又往白林的方向走去了,“我可不想在伊冬镇上看到这些脚印......”

塞纳里亚从马背上下来,艾莎也下马跟着他将马牵到白树底下,他们将马匹拴在白树树干上。塞纳里亚走进营地开始检查里面的物资,营里看上去有些简陋,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大木箱还有铁锅、木屑、斧子、已经劈好的木头。箱子里装着的是一些御寒的衣物,但是通常都是被拿作充当过夜时的被子来用。里面还有火镰、燧石、短匕首等各种各样的杂物。塞纳里亚翻到箱子底下下面还有一份用麻布包裹住的咸培根。

没多没少还是那样的东西。

“走吧。”

艾莎点点头听话地跟着塞纳里亚后面,他们沿着雪地上的脚印找进了白林。白林里面以白树居多但这并不是白林这个名字的来由,事实上除了白树外林里还有很多其他种类的树,像鬼爪树和高大的巨人树这些,而被称为白林的原因是白林这个地方很难见得到阳光,白雪长期挂在树杈上,树顶和地面无论是何时都是白茫茫一片。

虽然一些脚印被落下积雪毁坏追踪起来有些麻烦,但越往白林深处走脚印的踪迹便越是清晰可见,塞纳里亚估计这头长牙狮应该有五百多公斤,是一头成年的母狮。长牙狮并不是白林里面的生物,它们居住在北荒,那个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极地,只有在母狮孕育幼狮的时候长牙狮才会进入白林居住,它们体形巨大并不适合在林间穿梭,但这里却非常适合让小狮子在这里成长,待它们能够在极地生存时母狮才会领它们回到北荒。不过有时也会有例外,假如它们南下,寻常百姓可对付不了这些北荒来客,就连猎人都会感觉棘手。

“塞纳里亚叔叔......”艾莎忽然少有地开口说话。

“怎么,还想抓一只小狮子当宠物?”

“你猎杀过多少次长牙狮了?”

“好像是七次,也好像八次......我已经忘记。”塞纳里亚说,“不过第一次面对这大家伙的时候那个情景我还记忆犹新。”

“我还只有十七岁的时候,那时我还跟着别人后面让人带着我去狩猎,不同你现在,那时候我们一般都是四个人外出的,我们在冻河上面遭遇了长牙狮,它很巨型,很凶猛,让人惧怕。”

塞纳里亚一边说着以往的事情一边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我想它一定是饿了,即使我们有四个人还骑着马它还是直接地扑了过来,那个带我的前辈连人带马一起被咬死,马开始惊慌地逃跑,我险些摔下马,而那头狮子开始追捕我们,我听到其他人大叫着:跑、跑!但最后回到镇子里只有下我一个。”

“后来呢?”艾莎知道事情并没就此结束。

“第二天,由其他猎人还有我带上装备找上它的老窝,我们用沾上拉哈姆草汁液的箭矢将它还有它的孩子一个一个地射死。”塞纳里亚拍拍他腰间的竹瓶子,艾莎知道里面装着的便是拉哈姆草的汁液,这种植物也被叫做黄泉草,传说很久以前这种植物只有黄泉冥地才有,这种植物的叶子有着鲜艳红褐色斑纹,茎叶都长有棘刺,棘刺末端会分泌出毒素,这种毒素会令被棘刺刺伤的生物全身麻痹痛不堪言,就算是体形巨大的长牙狮被沾上拉哈姆草的箭矢射中麻痹毒素也会让它难以动弹,在对付大型的猎物使用拉哈姆草是猎人惯有的伎俩。塞纳里亚也曾经听说一些领主会将犯事的罪犯剥成赤条然后推到拉哈姆草丛中受刑。

“这是......”塞纳里亚停下来,他在雪地上发现了新的脚印,可这并不是长牙狮的脚印,那是巨大的脚掌,大小足有常人的两倍。

“是霜地食人魔。”艾莎能够认得出这是霜地食人魔的脚印,这种生活在极地的食人魔他曾碰到过好几次,他们个头有一个半人高拥有自己的族群和部落生活在白林深处的某个角落并且远离人类,他们的男性打猎女性哺乳,所以一般在白林遇到的食人魔都是雄性,而且在他们眼中人类也是食物的一种。不过在艾莎眼中这些霜地食人魔并不足为惧,艾莎觉得他们太笨了,而且动作迟钝,只要避开他的攻击很轻易便能割开他的喉咙。

吼嗷————!

一声狮吼传来,吼声夹杂着狂怒,原本停落树上的鸟儿被惊飞咿呀咿呀地发出鸣叫仿佛是在为狮子伴奏。

“在前面,跟上。”塞纳里亚说,压低身体在雪地上快速潜行并且以树木为掩体,艾莎则紧跟其后。

塞纳里亚很快找到声音的源头,他紧贴在一棵巨人树后,巨人树树身足有六人抱般粗,藏起塞纳里亚和艾莎两个人都完全不成问题。

长牙狮就在外面,塞纳里亚从巨人树后探出头,他发现一个成年的霜地食人魔倒在地上,血液仿佛是雪地上绽放的蔷薇到处都是一点一点的血花,塞纳里亚能看到食人魔的肚皮被扯开肠子内脏通通滑了出来,但这并不是真正致命伤,食人魔的喉颈几乎被一口咬断这完全是一击毙命。长牙狮发出悲恸地低呜声,雪地上躺着它三个幼小的孩子,它们全身长着白色的绒毛,与母亲比起来它们真的好小,母狮用鼻子推让着它们的身体但它们毫无反应,看来那个霜地食人魔在母狮回来之前先找到了这些小狮子。

这真让人抱歉啊。塞纳里亚想,从箭壶取出两根箭矢拧开腰间竹瓶的盖子让箭簇浸泡拉哈姆草的汁液,然后一根放到弓弦上一根咬着嘴里。艾莎取出猎刀在塞纳里身边戒备。

纳气,引弓。塞纳里亚离开巨人树的庇护,弦已拉成满弓,一触即发,他瞄准长牙狮,那头全身披着灰白色毛皮足有八尺高的大猫,獠牙从它的下颌骨上长出来的,那双突出的獠牙就如同艾莎手上的猎刀那般长而锋利,它的前后肢都长有刃状的利爪,其后肢和嘴巴上面都被血液染成猩红。

它并未立刻发现塞纳里亚,箭已离弦,淬毒的箭簇没入长牙狮的大腿,长牙狮怒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它双目充血已然狂怒向着塞纳里亚冲过来。塞纳里亚射出第二根淬毒的箭矢,这一箭正中长牙狮的眼睛,但长牙狮仍然发狂似得向着这边过来。

面对这样的威势就算是塞纳里亚也无法镇静下来,在拉哈姆草的药效发作前正面面对一头成年长牙狮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他躲回巨人树后,而长牙狮已经过来了,近距离接触才会明白这家伙有多巨大!它的身影完全罩住了塞纳里亚和艾莎,然而就在它准备扑过来的时候它的后肢一软瘫倒在雪地。

拉哈姆草的药效上来了,但并不代表他们现在就安全了。长牙狮犹如恶鬼附身那般,使用前肢在雪地爬行,眼睛的箭伤让它看上去愈加狰狞,它仿佛要将塞纳里亚他们撕碎来发泄自己丧子之痛。

塞纳里亚带着艾莎不停后退,想要躲避发狂猛兽的锋芒。

再凶暴也不过是垂死的挣扎,身中淬过拉哈姆草毒素的箭矢的长牙狮再生猛也到了强弩之末,最终它因为麻痹毒素的关系一头撞在白树上,白树硬生生地被撞倒,树上积雪纷纷垮下。

艾莎见机轻声过去,避开长牙狮挥舞的利爪,猎刀抹过长牙狮的喉颈,所有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耽搁,完成了放血等待长牙狮的只有死亡......

吼嗷嗷嗷嗷嗷嗷——!

就在塞纳里亚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声浑厚霸气的咆哮从不远处传来,仿佛因为声音主人的到来,气温骤降,天空瞬息间黑了下来,天气开始变坏,预兆着一场暴风雪将要来临。

林间,塞纳里亚看到一头身形巨大的长牙狮,它全身灰白但与他们刚杀死那头母狮子不同,它颈脖处长着银白的鬃毛,它走的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威势。

虽然塞纳里亚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长牙狮,但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头雄狮!

“艾莎......”塞纳里亚低声说,但不知道艾莎能不能听到,他感觉到自己在恐惧,但不能这样持续下去,那大家伙已经靠近了,他敢肯定狮子在注视着他们,于是他在心里默念。

三......二......一......

“跑!”他大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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